北洋残案的简单介绍

蔡廷干（1861-1935）

蔡廷干（右）和夫人

　　甲午战争中北洋残案，有一个很著名的中国战俘。这个人临阵脱逃被俘，面对日军审问却表现得正气凛然。这么一个纠结的人物，到北洋残案了辛亥革命时，却干了一件大事：他剪掉了袁世凯的辫子。

　　1895年2月7日，北洋舰队“福龙”号等9艘鱼雷艇在战火中逃走。没跑多远，“福龙”号便触礁搁浅，艇长蔡廷干被日军俘获。1961年，“镇北”舰水手苗秀山回忆当时情形时，是这么描述的：“正月十三日早上，鱼雷艇管带王平带着福龙、左一等十几条鱼雷艇，从北口私自逃跑，多半被日本军舰打沉。福龙船长穆晋书(按：此处记忆有误，福龙管带为蔡廷干。穆晋书是济远舰的鱼雷大副，是跟王平一起策划逃跑的)，是个怕死鬼，一出港就投降了日本人。”

　　这样一个临阵脱逃的军官，日本人却有不同的看法。日军曾对其进行过两次审问，得出了一个“有血有骨的硬汉子”的结论。到底蔡廷干是不是怕死鬼呢？

　　1895年2月15日，日军对蔡廷干进行了两次审问。蔡廷干透露了自己当时负有突围和击沉敌舰的任务，并解释了为何逃走的原因。

　　第一次审问

　　审问者：身负击沉敌舰的使命，为何不履行职责逃走？

　　蔡廷干：因为被“吉野”舰发现，袭击目的已经无法达成，不逃走就会被击沉。

　　审问者：是逃走还是准备再度返回港内？

　　蔡廷干：我鱼雷艇速度为18节，跑不过日本军舰，故没有再度返回的考虑。“福龙”在“吉野”的追击中，螺旋桨损坏无法自由航行，我们在弃舰上陆时被贵军捕获。

　　审问者：有投降的打算吗？

　　蔡廷干：不投降。

　　审问者：如果把北洋残案你放了，你还会再上鱼雷艇与我军再战吗？

　　蔡廷干：会。

　　第二次审问

　　审问者：丁汝昌是否曾收到过日本军的书简？

　　蔡廷干：有，丁汝昌开始以为是通牒，与左右言道“就让他们来杀吧北洋残案！”。后来阅读中又沉默叹曰：“诚感昔日之友谊，然报国之大义不能弃，余唯有一死以报朝廷。”

　　审问者：汝等以为投降日本军队会遭杀戮吗？

　　蔡廷干：是的。日军在旅顺大开杀戒，对已经投降之清兵也悉数斩杀。

　　审问者：否北洋残案！事实上完全相反，我军对投降者针对不同的身份地位给予相当的待遇。反而清军对日本军人施以惨无人道的杀害。

　　蔡廷干：清军陆军的作为可以想象，然北洋海军与陆军则完全不同。在战斗中，我军曾捕获了贵军第9号鱼雷艇，发现机械师1名，火夫3名的尸体。对此我军特别制作棺椁，郑重其事地将他们埋葬在刘公岛。（节选自《清日战争》）

　　蔡廷干拒不投降，被日军关押在广岛战俘营。据日本报纸报道，蔡廷干在狱中也是“有血有骨的硬汉子”，还作诗言志：此败沙场君莫笑，他年再战决雄雌。如此之举，颇为崇尚武士道的日本人敬重。

　　后来，《马关条约》签订，蔡廷干被遣返回国。经唐绍仪的推荐，蔡廷干得以进入袁世凯幕府，日见重用。武昌起义后，蔡廷干被袁世凯派往南方与革命党人谈判，并利用好友莫理循《泰晤士报》驻华记者身份，频频释放一些内幕消息。当然，这些消息都是袁世凯的公关活动。

　　1912年2月16日，蔡廷干致函莫理循，信中说：“随函附上孙逸仙至袁宫保（袁世凯）的电报，他们同意由我去剪掉总理（大总统）的辫子，而不去叫理发师傅，因为他会感到难为情，这是你的独家新闻。”第二天，莫理循便在《每日邮报》发表报道：“今天下午蔡当着一位秘书和袁的儿子袁云台（袁克定，袁世凯长子）面前，剪掉了袁世凯的辫子。”

　　蔡廷干是一个“非主流”的海军军人。首先，他是广东香山人，这在福建人居多的北洋海军中属于少数。其次，他是留美幼童出身，与其他先在福州船政学堂学习，之后出国留学的海军军官又不一样。蔡廷干1873年赴美国留学，1881年归国，在美国生活9年，英语极好。加之国学功底深厚，时常到清华大学、燕京大学教授《中国文学》。蔡廷干的学术地位也很高，他是系统地将唐诗翻译成英文的第一人，著有《用英文韵脚翻译的中国诗》（《唐诗英著》）。他还翻译过《道德经》。

　　1935年9月20日，蔡廷干病逝于北平。